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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蒸汽之国的猎妖师 > 第70章 暗潮

第70章 暗潮(1/1)

  在沐九歌带来猎妖师内战的消息的时候,静默机关就已经进行了战时动员,而当猎妖师和黑羽在海面上火并的时候,那时,静默机关的决策层才意识到了。

  情况远比想象得要恶劣。

  苍天教国这个寂静多年的庞然大物,如今发出的任何响动都是如此诡异和可怕,那不只是因为天师教过去所留下的巨大影响,那更像是……

  那个如同遮蔽了天幕一般的巨大阴影,仿佛正要崩塌。

  简单来说,是沐九歌和墨轻尘展现的武力震撼到了静默机关。

  神通,固然可怕。

  而争斗的二者,恐怕神通成就的术士范围里都应该是十分恐怖的怪物,而沐九歌甚至在那场战斗中没有动用秘火。

  这也与静默机关之前的情报不符,此前他们一直认为猎妖师作为人为制造的神通成就的术士,不应该除去秘火之外还掌握着其他道术的威能。

  事实本来的确如此,猎妖师被获准使用的道术也需要在秘火的框架下进行调度和再构。

  但是,伟大的、唯一的天剑使不需要遵循这个事实。

  尽管沐九歌向静默机关解释了,他是特例,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进一步地说明【天剑封印】。

  静默机关只能认为,即将到来的冲突的烈度是前所未有的,有必要启用此前的一切预案,即是起初在面对苍天教国锁国时的开战准备。

  这也是被召回的高级武官,并没有急于再派出分镇的缘由。

  段重云对白无夜所说的工作事务并非是托辞,即使目前有三位高级武官在一同负责永昼城的防御事务,他的事务还是相当繁忙。

  他已经不再负责当前最重要的搜索工作和核心城区的防务了,分配给他的工作乃是外城区的再度清洗和重构。

  白无夜出现在这场父女会面的时间远比段重云短得多,想来,天师行迹的搜索也十分不轻松。

  而且还要和那个人一起组织主要防务……

  段重云眼前闪过那双红玉般的眼眸,仿佛为杀意所浸透的血海。

  真不知道是和猎妖师待在一起压力大,还是和那个人一起压力更大。

  不过段重云完全没有同情白无夜的意思,即使是如此繁忙,他还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出现在这个地方,这都是他自找的。

  而且,现在那个猎妖师可是在段重云负责的辖区里横冲直撞,鬼知道段重云离开这么一会的时间,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更何况,外城区最近这些帮派本来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在疯狂地互相撕咬。

  因为净魔宗在背后支持的极乐楼以及附属帮派遭到督武司的清洗的原因,空出来的地盘和利益就像是腐尸招来了秃鹫和鬣狗一样。

  因为沐九歌身上扬江血案的前科,段重云只希望他回到岗位之前,这些帮派不要不长眼惹到这尊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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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这间破旧的医馆可谓是热闹非凡。

  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一个医馆可能不太恰当,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成群到来的人们早已经将外城区的这个破旧木楼围得水泄不通。

  外城区是这样近乎于文明的阴影一样地方,这里的居民在遇到疾病的时候通常没有太多的选择,没有经济条件就医,也没有可靠的医馆可以选择。

  会在外城区行医的赤脚医生也解决不了因为工厂生产以及过于劳累所产生的种种疑难杂症,通常他们也只会给患者开出一些高价的止痛药,来缓解疼痛。

  因为病人的逝去,同样居住在外城区的家属们通常会有物伤其类的感触,这种哀恸和愤怒大多数时候是会倾泻在赤脚医生身上。

  因为医死了人,赤脚医生和家属纷纷纠集人员爆发火并的事件也屡见不鲜。

  不过此时围在破旧的医馆小楼之外的人们却并非是前来寻仇的模样,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以及不可思议的种种表情。

  由于人数过多,才显得人声嘈杂,现场没有半点要爆发出武力冲突的样子,外城区的人们甚至老老实实地排着长长的队伍。

  这甚至比领救济粮的时候还要整齐有序。

  跨过医馆的大门,中堂前的小小院落中也已经躺满了等待治疗的伤者。

  这些伤者大多数都是在帮派冲突之中受到波及的普通人,或者其中就包含着一部分帮派的下级成员。

  在帮派里是有着一定的医疗资源的,帮派请得起好的大夫,而且学有所成的武者也略通一些医术,可以处理帮派成员的伤势。

  那些在帮派冲突中失去了房子和产业的那些可怜人并不在帮派的大夫服务的对象之内,甚至包括一些帮派成员,他们也被视为耗材,同样不在此列。

  原本这些人在受到了这些伤势之后,只能蜷缩在潮湿阴冷的角落里硬熬,等待伤势恶化,生疮发脓,直至生命完全从腐烂的伤口中流失。

  但是现在他们却都满怀希望地望着那中堂里面,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微弱火焰。

  在中堂的最里面,一个老旧的白帘之隔的另一边,一个小女孩也正望着外面透进的天光,只是她黝黑的眼眸中没有倒映出半点的光亮。

  她能听见她的父母正在低声地,恳切地祈求着大夫。

  无论如何……不管怎样……无所谓……多少钱都可以……一定要……求您……

  那些字样反复地出现,伴随着母亲的泣不成声。

  她已经听过很多次这样的话语了,原本颇有傲骨的父亲早已经习惯低声下气地说话,而神气明艳的母亲双鬓早就覆上了寒霜。

  咔嗒咔嗒。

  女孩心烦意乱地拨动着互相扣锁的木条,瘦小苍白的手指艰难地移动着木条的位置。

  都是她得了这个病害的,害得他们卖掉了下城区的房子,一路沦落到了外城区。

  为了给她治病,借了高利贷无法偿还的父亲的手指残缺再也无法作画。

  为了照顾她,起早贪黑地轮替着三份工作的母亲手上也满是伤疤和茧子。

  他们是如此地喜爱她,而正是因为她,他们才会落入如此的深渊。

  思及此处,女孩肺里像是有满身尖刺的虫子钻爬一般,她强忍住了将血肉一齐咳出的欲望。

  一抹不健康的血红浮上了女孩苍白的脸颊。

  旧帘子被掀开了,是大夫走进来了。

  “好了,小家伙,让我来看看你这病灶怎么解决。”

  大夫大抵是想用亲切欢快的语调,来使年幼的患者放松下来。

  女孩转过头,看向大夫那张普普通通,挂着和善笑容的脸。

  她原本以为传闻中的神医本应该是一位胡子花白,仙风道骨的老人,那个大夫意外的很年轻。

  非常年轻,眼神里闪烁着明亮的神采。

  他,一定是很好的人,说不定会答应她的请求。

  难道真的有风玖说的那么像变态吗?

  没有听到回应的大夫有些怀疑自己了,他突然感觉袖口正传来微弱的动静。

  女孩艰难地呼吸着,抬起瘦弱的手臂抓住了他的袖口。

  大夫会意的低下身来,耳朵贴近女孩微张的小口。

  “大夫……我不想……看病……”

  他总算是听清了女孩口中微弱的声响。

  “不看病,病怎么好呢?”大夫轻声说道。

  女孩摇了摇头。

  “这个治不好了,只会花钱……”

  “我想放弃。”

  她怀着希冀看向了大夫。

  “我的医术其实还挺厉害的,不试试看吗?”大夫尽力用着能够传递给女孩勇气的

  “尝试……会给他们……带来痛苦……”女孩艰难地说道,“如果可以……咳……”

  她强压着咳嗽,脸上不健康的潮红涌动。

  “……我希望这一切结束,您可以向他们说……治不好了……”

  就连上城区的名医已经下过了这样的判决,女孩父母在散尽家财之后,与其说是在寻求治愈,倒不如说是在寻求延续女孩性命的办法。

  “这怎么行呢?我可是大夫啊,怎么可以见死不救,而且你这个病也没有……”

  大夫停住了,因为他的视线被女孩指间摇晃的透明小瓶吸引了过去。

  茶色玻璃里的是一种无臭的白色粉末。

  这个小瓶的模样,他还有印象。

  “我放在药柜里的?”

  “嗯。”女孩点点头,“砒霜。”

  “如果您答应的话……我会在离开之后,再服用。”

  言下之意是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会服下这过量的砒霜。

  女孩冲大夫羞涩地笑了笑。

  他有些惊讶于那个狡黠的笑容中展现出来的生命的灵动,就像是苍白荒原上开出的花一样。

  就算这位大夫宣称无能为力,她的父母依旧会去寻找下一个,下下一个医生。

  期待,失望,痛苦,在无尽的深渊中徘徊。

  这因她而开始的扭曲,早已经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了。

  就算是这位年轻的大夫医术精湛,外城区内已有名声流传,但他也不可能能够治好女孩早已经因为烟尘灰烬而腐烂的肺叶,更不可能能够将服下过量毒药的死人复活。

  尽管威胁这样一位善良之人十分过分,但是为了结束这扭曲的一切,她也只能行此自私之事了。

  “唉,真是好言难劝……”

  大夫忽然叹气,他拉过了旁边的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

  “我就不提你的父母有多伤心了,想必你会觉得这是为了你的父母好吧。”

  “那就做吧。”

  “什么?”女孩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尽管医死病患在外城区是十分常见的事情,但是在治疗过程中使用过量的毒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甚至可能会引来官府的调查。

  而眼前的这位年轻大夫似乎不担心会出现那样的事情一样。

  “反正我说什么,你也是要寻死的,那就做吧,尽管服下这毒药吧。”

  大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依旧还是笑着,但是那笑容和之前示人以和善的笑容完全不同。

  那或许是一种挑衅,认为她畏惧死亡?

  她的确是害怕。

  握住药瓶的手已经在颤抖,但是她依旧牢牢抓着那药瓶,紧握得指节都已经泛白。

  这都是为了……父亲和母亲。

  他们的人生不应该跟着她一起沉入这无底深渊。

  在大夫的话音落地后,大概只是过了漫长而又漫长的两秒钟,女孩猛地将药瓶中的白尘倒入了口中极力地吞咽。

  口腔以及喉咙都像是火球滚过一般,炽热的烧灼感从腹部升腾而起,女孩的身体如同痉挛一般弹起。

  天光,帘布,木床……一切像是失去了界限般混杂在一起,变成模糊的灰蒙蒙一片。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咳嗽还是在呕吐,但是她尽力地不吐出任何东西,就像是不让父母听见她痛苦的呻吟时做的一样。

  她就要死了。

  残存的意识并未来得及感到欢欣,便被无尽冰冷的黑暗所覆盖。

  那之中,没有父亲胡子拉碴的下巴,也没有母亲温暖柔软的手掌,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景祈阳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没有欣赏别人痛苦模样的爱好,所以还是快些处理了比较好。

  不过……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施展好不容易学成的医术,结果这种时候还是……

  他从医师的长袖中取出了一枚黄色的符纸。

  只能靠道术啊。

  无火自燃的符纸化作灵光,从空中斩落。

  四周无时无刻不在吹拂着刺骨的寒风,灰烬、烟尘无穷无尽地堵塞着少女的思绪,她踟蹰独行在这黑暗的天地之间。

  忽的,她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来。

  厚重的云层坍塌一般露出了天幕,无尽的灿烂天光落下。

  那是温暖舒适的阳光,是从小出声在永昼城的阴暗天空下的女孩从未见过的光景。

  温暖汇聚在她的身旁,盈满自溢,像是轻快的水流托着她回返现世。

  景祈阳托着女孩的手,将之从迷离的生死幻相中带了出来。

  她缓缓睁开了双眼,新生的身体中充满了多年未感受到的轻快和活力,如同重获新生。

  身体中灰烬的侵蚀,毒药的猛烧,都已经全然感觉不到。

  灿幻的天光还残留在她黝黑的眼眸之中,她眼中的一切都焕发着光彩,身旁的那位年轻的大夫身上则显现为神圣的光华。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神话一样。她想到。

  “您……您是天师吗?”

  只有传说中的天师,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祛除百病,回春复生。

  “不,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祈求太平的道人罢了。”

  “这份奇迹并不是来自苍天,而是来自你心中渴求的阳光。”

  少女手中紧握的毒药药瓶被景祈阳轻轻抽出,重新放上了已经拆开的巧木锁。

  “你应当谨记日光的灿烂,那是来自苍天之上的光华。”

  景祈阳面露微笑,扶着已然新生的少女掀开了白帘,帘后是那对衣衫褴褛的父母如同崩溃一般的喜悦。

  人们在交口称赞年轻神医的医术,而被治好的病患神情恍惚,奇迹带来的感动还残留在心间。

  那像是天空变了颜色,橙黄温暖的日光盈满天穹。

  白帘后的阴影晃动,升腾而起,融入了医师阴影的背后。

  景祈阳面前是各位病患的千恩万谢,背后的阴影中则是传出了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

  “治安署丞和城卫都尉求见,他们想要加入,利益团体的扩张正在见效。”

  “帮派试图整合净魔宗残余势力的努力不顺利,有人在阻碍,不仅是帮派的势力,还有……”

  “白色的恶鬼又出现在外城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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