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车夫在看。
旁人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事情并不如狗子想的那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凯强身死，血梅图下落不明，作为每个月有三天时间准时拉着李凯强去西山澡堂的车夫，身上有着洗不清的嫌疑，更何况现在又完好无损的从侦缉队的大牢内活着出来。
就像刚才文三说的那句话。
‘日本人的宪兵队啥时候改了风向，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中国人，活着出来了’
为啥出来？
总得有个原因吧!
文三寓意狗汉的土王八手势，代表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怀疑狗子是不是做了出卖中国人利益的事情，更深层次的想想，是不是交代了一些与李凯强接触的细节，比如李凯强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
狗子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猪头龟三给他的命令，暗中盯梢。
这尼玛刚从侦缉队大牢出来，就闹得沸沸扬扬，是个人都知道他当了汉奸，还如何借着盯梢易中海的事情做灯下黑的潜伏活动。
脸上挤出几分憨憨的笑意。
“嘿嘿嘿!你们这话问的!”
当着车夫们的面。
原地转了几圈。
身上同享车行的坎肩还随风飘了起来。
“看明白了没有？人家有我这样的汉奸？我要是真当了汉奸，还能拉车？还能任由咱文爷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早大巴掌伺候着咱文爷欲仙欲死。”
不笨。
借着文三北平城挨遍耳光的事实，以开玩笑的口吻，将他是不是汉奸的问题，勉强对付了过去。
在场的车夫们，都是跟狗子共事好几年的人，狗子什么秉性，他们也都知道，跟文三一样，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滩。
各自打起了哈哈。
“狗子这话说的在理，他要是当了汉奸，第一个就饶不了文三。”
“文三没挨狗子的巴掌，说明他不是汉奸。”
“别的人，文爷没挨过大巴掌，但北平城汉奸的大巴掌，文三天天挨。”
“你们这话说的，文爷挨了狗子的大巴掌，狗子是汉奸，文爷没被狗子抽，狗子就不是汉奸。”文三用手指着自己那张稍微消了一些下去的肿脸，轻轻拍打了几下，“文爷这是脸？这成了鉴别谁是汉奸谁不是汉奸的机器，地下党，日本人他们，直接用文爷这张脸就得了。”
“文三，你这话说的可大出我预料，我以为你会说我文爷这脸是屁股。”
“哈哈哈!”
现场的车夫们。
哄堂大笑。
包括狗子在内，他发现文三成为《狼烟北平》电视剧的主角，不是没有道理，也就剩下了那张死倔的嘴。
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急匆匆的传来。
前一刻还开怀大笑的车夫们，后一秒变得如坐针毡，发笑的嘴巴牢牢的闭上，有些人还胆小的想要拉着黄包车就此快速离去。
发出这种声音的大头军靴，只有小鬼子才会穿。
一个军衔是中尉的小鬼子，踩着高筒军靴，朝着狗子他们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手持三八大盖的鬼子兵。
“太君，您要坐车吗？”
刚才还在文爷长文爷短的文三，此时乖巧的犹如鹌鹑。
没办法。
谁让整个现场，就文三一个人站着，还距离小鬼子最近。
“你刚才说你的脸，能鉴别谁是汉奸，谁不是汉奸？为大日本帝国效力的人，却成了你口中的汉奸，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
鬼子戴着白手套的手。
狠狠的戳着文三的心窝子。
文三大惊，腿都在哆嗦。
好嘛。
他这是又惹上了嘴祸。
“太君，我就是一个臭拉车的车夫，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知道拉车，军国大事我懒得理会，我跟他们耍嘴，没针对太君的意思。”
被文三点到的车夫们，心里骂着文三的八辈祖宗。
这节骨眼上，你将我们盘咬出来。
死你一个人不行，还要拉着我们这些人一块死吗？
“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惩罚惩罚的。”
中尉鬼子扭头朝着身后的两个小鬼子说了几句狗语，两个小鬼子跃过鬼子中尉，一左一右的来到了文三的跟前。
用枪将瘫跪在地上作揖求饶的文三逼起来。
一边骂着八嘎呀路，一边抽着文三的耳光。
“啪!”
“啪!”
车夫们都不忍看。
文三这大嘴巴子，挨的也太勤快了一点吧。
狗子感叹之余，隐隐约约察觉到一股若隐若现的目光在偷悄悄的打量着自己，从打量眼光射来的角度及高度，好像是那个鬼子中尉。
心里泛起了几分不好的苗头。
来者不善!
打文三是假，试探自己是真。
难怪刚才这三头小鬼子凑到他跟前的时候，会给狗子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
两真一假。
两真，两个手里抓着三八大盖的小鬼子是真鬼子，个头都没有超过一米五，手里的步枪比他们个头都高，腿是标准的罗圈腿。
反观那个鬼子中尉，个头在一米七五左右，这么酌定，是因为狗子的个头在一米七二，身材笔挺，气势十足，腰间没有王八撸子，武士刀都没有，就一身鬼子皮。
跟白天坐车试探的人，是不是一块的？
狗子在心里暗自进行着分析。
耳畔传来的文三挨抽的巴掌声，反倒不怎么被他关注了。
直到一声身体瘫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狗子这才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目光投到了文三的身上。
文三眼眶好似国宝熊猫，鼻腔流着鼻血，左右两张脸蛋，红里透着少许的紫青，目光迷离，身体看着跟煮熟的面条似的。
“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跟大日本皇军作对的下场，要老老实实，明白吗？”
说话的中尉，目光在狗子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随后朝着两个罗圈腿小鬼子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两个小鬼子扭身朝着远处走去。
中尉小鬼子嘴里冷哼了一声，朝着小鬼子离去相反的方向走去。
狗子的眼睛，眯缝了一下。
不是一路小鬼子，那么他刚才的推测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