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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新松恨不高千尺(1/1)

  赵寒枫在外督战月余,又奔波几天,回到家中和家人一起吃了晚饭,很快便是一番酣睡。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尚未用完早饭,便有叶名琛派来的管事前来迎接,将他直接领到了总督府内的议事大堂。

  由于叶名琛平素习惯在水榭中议事,这间大堂往常只是摆设,赵寒枫印象中在这大堂中议事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堂中早已坐满了人。

  叶名琛、德纳、柏贵、谈元益、毕澄一众两广官场核心人物均已来到。

  甚至连仲喆这位已经辞去幕僚身份的清流领袖也被重新请了回来,只是看其神情并不是很乐意来参加这次议事。

  赵寒枫所猜不错,其人正是被叶名琛直接以王命旗牌从家中强召而来的。

  除了这几人外,广州知府郭超凡、广东水师提督李鸿勋、协办商务大臣邓来宗等人也各自落座两侧。

  彼此座位各有讲究不提,赵寒枫进到大堂,便被叶名琛示意直接坐在了谈元益上首空着的一把椅子上。

  彷如还把他当做这总督府之幕僚长一般。

  赵寒枫来之前,众人业已商讨了一阵子,主要是讨论冯天养所提建议是真心还是驱虎吞狼之计,赵寒枫静静听着堂中之人各自出言,神色平静,似乎前几日奔波赶路的并不是他一样。

  “赵兄,这冯天养我等皆不熟悉,其人目的究竟如何?赵兄可有见解?”

  赵寒枫不想出言,却有人非要他出言,广州知府郭超凡出言时借口对冯天养不了解,将皮球踢到赵寒枫这边来。

  “赵某无识人之明,无甚见解。”

  赵寒枫语气平静,既无自嘲之色,也没有因此而愠怒。

  “那此策可行与否,赵兄素来知兵,可有评判?”

  郭超凡继续不依不饶的追问。

  “大帅和李军门都在,此策是否可行,自有行家评判。赵某一介书生,何敢言此知兵二字。”

  赵寒枫铁了心一言不发,将皮球又踢给了广州将军德纳和水师提督李洪勋。

  郭超凡冷哼一声,面色有些不豫,几次想要出言讥讽,却最终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又将自己先前认为冯天养是驱虎吞狼包藏祸心的言论又拿出来说了一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广州知府说完之后,其他诸人先后出言,却也大多陈词滥调,言之无物,听得赵寒枫不停地打哈欠,最后竟然抑制不住困意直接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再醒来时堂中只剩一人在等他,而赵寒枫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薄毯。

  赵寒枫揉了揉惺忪的双目,发现等他人竟是叶名琛,心中微暖,起身道歉。

  “卑职失礼太过,请中堂责罚。”

  “你我兄弟,何时这么生分了。”

  叶名琛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坐在赵寒枫的对过,待万祥鹏亲自为二人上完茶水退下后开口。

  “立光,你且对我实言,冯天养之策,究竟可行与否?”

  “策虽可行,只怕将士无敢战之心。”

  赵寒枫虽然觉得这是个法子,却也没敢把话说满。

  毕竟水师官兵之前太过散乱,叶名琛去岁才开始整顿,效果如何现在不好讲。

  “那便是要重金募敢死之士了。”

  叶名琛听完叹息一声,然后接着开口。

  “立光,可是对愚兄心有怨言?”

  “中堂哪里的话,卑职与平泉兄师出同门,中堂却丝毫不疑,寒枫已是感激涕零。”

  赵寒枫恭敬的拱手。

  “愚兄也难。立光,我已决议采用冯天养之策,你可愿相助?”

  叶名琛见赵寒枫依旧心有芥蒂,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将话题挑明了讲。

  “分内之事,请中堂安排便是。”

  赵寒枫这次答应的挺快,果断应下。

  他对水师的将领也实在没有什么信心,怕那些走私惯了的水师将领们为了避战再搞出什么让人啼笑皆非的幺蛾子。

  “此事便由你主持,一应人员、船只皆任你挑选,拨五万两白银随你支配,你要尽快募集敢死之士,最多十日便要出战,否则广州人心纷乱,难以收拾。”

  “卑职领命。”

  赵寒枫拱手领命。

  随后的第二日,叶名琛依旧在议事大堂召开会议,将昨日的议题重新询问一遍,在各方纷纷表态愿与总督府同进退后直接逼问起了仲喆,仲喆被逼的无奈,最终如叶名琛所愿代表清流表达了支持总督府的态度。

  叶名琛随即下令由赵寒枫全权处置此事,凡水陆所有兵士、船只,以及海商之码头、港口任由其人调用,凡事临机自断,不必请示,务必于十日之内破开珠江口之封锁。

  六月四日,叶名琛派外藩司向英国驻广州领事巴夏礼送达交涉函,声称如果英国人不能立即撤走其封锁珠江口的战舰,将视为对华开战行为,其后果由英方自负。

  六月六日,英方领事巴夏礼按照香港总督包令的要求回函叶名琛,回绝了叶名琛的要求,再次重申要中方全盘接受其条件的立场不变。

  且不说广州这边如何处置,冯天养将赵寒枫送走后并未久留,很快回到了东莞主持募兵一事。

  这一次和惠州绿营交战,全军阵亡四百多人,重伤员二百多人,轻伤六百多人。

  前线三个团带上炮兵总共才六千出头,伤亡率已经达到了五分之一,堪称是一场伤筋动骨的血战。

  但对部队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的提升也是明显的,所有参战部队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提升了战斗力。

  战斗恐慌完全消除,战斗意志十分强劲。

  在二团三营一个排下乡清缴散兵游勇的过程中,甚至出现了一个排追着两百多溃兵打,并成功将其主力迫降的情况。

  但由于新安县总人口只有二十万出头,多余的劳动力基本都被扫盲班给拢住了,这是下一步冯天养主要的工业人口来源,对下一步铺开初步的工业化产业链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黄胜把这些人视若宝贝,就算冯天养想从里面募兵,他也不会答应。

  因此冯天养这次必须,也只能在东莞募兵。

  算上由基干团转过来的第四团,以及得到极大扩充后的炮兵,这次募兵之后,冯天养总兵力将达到一万四千人左右。

  新招的兵按照上次的经验,全部补充到原有的四个团建制之中去,以劳带新,以便尽快养成战斗力。

  按照冯天养和阿方索设计的方案,军队的名称改称为粤东防卫旅。

  全旅共下辖四个建制团。

  每个团大概在三千人出头。

  每团共有线列步兵四个营,每个营四个连,营级人数达到六百人的规模。

  除了四个营,每个团再编制一个骑兵侦查连,一个警卫连,一个装备四门四磅轻炮的轻炮连,再加上一个弹药补给连。

  四个团之外,冯天养旅部直属一个重炮团,全团共有十二门八磅重炮,每个炮组五十人,加上弹药保障连和运输连,重炮团共有一千二百人。

  除此之外,警卫营不变,骑兵侦查连扩充为骑兵侦察营,其余各项设置不变。

  全旅总人数一万四千三百人。

  这个规模比后世的一些师级规模都大了,但冯天养考虑一番,还是保持了旅级的建制,没有扩充到师。

  即便这是一个拥有四个步兵团一个重炮团臃肿的有些不像话的旅级编制。

  但还是那个老毛病,缺人才!

  冯天养找不到两个合格的旅长,更找不到两套合格的旅级参谋班子和一个合格的师级参谋体系!

  也是这一场大战,冯天养现在的旅部参谋们才勉强学会了如何协同调度,如何汇总情报,如何分析敌军动向及意图。

  当然,这个编制目前只是个计划,武器装备差了一半,人员训练尚未开始,至少要三个月以后,等到新买的火炮运到和德莱塞步枪大批量装备,才能算初步完成。

  至于先前缴获的那些清军火炮,由于型号过于老旧,兼具了笨重、不精准、射程近等诸多缺点,冯天养虽然不舍,却也只能将之送到船厂的熔铸炉去给铸炮师傅们练手了。

  好在经过这几个月的练手,这些铸炮师们的良品率正在慢慢爬升。

  据返厂维修红单船的清军水师声称,重铸后的炮炸膛造成的伤亡已经逐渐下降到开始时的一半了...

  铸炮的事儿着急不得,等到从美国进口的新一批铸炮炉到了之后,才能算是有着自己的火炮生产能力。

  这次战斗也让冯天养充分认识到了为什么火炮会被叫做战争之神。

  一寸粗,一寸强!

  此次扩军也让冯天养从东莞收刮的那些地主财富再次消耗一空。

  好在这几个月以来,酿酒、纺织、制茶、制糖四个厂子的产品全面开花,凭借着些许的质量优势和绝对的成本优势,已经在广州全府打响了名头。

  就连在船厂驻扎的绿营军也经常偷摸的让工人给捎带些廉价的蒸馏酒和洋布制作的衣服。

  几个工厂等候生产的订单都排到了两三个月后。

  甚至在冯天养和清军对峙的那一个月内贸易都未断绝,只是运输渠道从陆路转变为了水路。

  源源不断的产品被运出,换成白花花的银子进来,给冯天养的扩军提供了强大的财力支撑。

  东莞的募兵结束后,冯天养随即照葫芦画瓢,又新成立了一个审案局,让最近赚的盆满钵满的农玉亮重操旧业。

  农玉亮这几个月的心情简直可以用过山车来形容。

  一开始虽然有些心痛,但也无非又是交了一笔保命钱而已,倒也能接受。

  但随着清军围剿事态的越发明显,农玉亮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开始为自己到处寻找后路。

  但前期他得罪士绅太狠,已经断绝了自己的生路。

  即便是和他做生意的那些商人们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提供帮助。

  农玉亮甚至偷偷买了两艘小船,打算带着一些方便携带的金银细软偷偷划船渡海去香港。

  结果却峰回路转,冯天养一战几乎全歼了从惠州调来的八千清军,仅俘虏便接近五千,还占领了东莞。

  最后甚至还和官府谈和了!

  船厂的绿营军一枪不发的撤走,被俘虏的清军正在被分批赎买,甚至有传言英国人都在拉拢冯天养....

  一波接一波的转折应接不暇,让一向自诩走一步看三步的农玉亮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道了。

  接到冯天养的召唤后,农玉亮第一时间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赶到了东莞,然后爽快应下了这个得罪人的差事。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也看出来了,至少在短时间内,冯天养割据的态势已经形成了,这是自己短时间内能抱到最粗的腿了。

  在农玉亮兢兢业业的努力下,六月七日,东莞的审案局正式成立,但有了新安县的教训在前,没有任何地主前来报案。

  但这难不倒已经打定主意好好表现一番的农玉亮,其人向冯天养借了一个连,然后带着审案局的吏员下乡,抓了十几个未按照冯天养先前要求给佃户降租的小地主回来。

  随后又组织以不少未跑的小地主所雇佣的佃户前来报案,凡是涉案的地主逐一抓起来先关着慢慢审,等到什么时候同意赎买土地了什么时候再审。

  这番操作虽然有碰瓷之嫌疑,但审着审着便能审出真东西来。

  毕竟这个时代的地主群体当中难寻好人。

  为了兼并小农的土地,地主们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干旱之时把持水道不让灌溉,水涝之时却故意往小农的田地里面放水,好不容易熬到临收获时被一把火烧了也是常事。

  等到小农糟了难,便开始了九出十三归,操纵粮价等等诸般手段。

  有的是办法让那些原本能自给自足的自耕农们变成佃户,然后再慢慢签上卖身契。

  整个群体大都如此的作为,即便是个别有着良心的地主们,也无非手段缓和些,给人留条活路罢了。

  用冯天养和黄胜辩论时提起的话来说。就是把所有的地主全部杀了,肯定会冤枉好人。

  但哪怕是杀掉其中的九成,剩下的地主们也至少有一半是黑了心的。

  强制赎买已经是冯天养克制再三,不想用流血手段而做出的决策。

  六月九日,就在农玉亮还带着人下乡抓小地主的同时,赵寒枫终于完成了夜袭英人战舰的战前准备。

  这几日他忙的不轻。

  先是找了几个相熟的水师将领,帮着自己挑选了一千多名水文熟悉,技术扎实的水手和炮手,找了香山县找了一个隐蔽的码头进行训练。

  随后又以重金悬赏勇夫,从里面筛选出四百人,分乘两艘红单船进行了几天的夜航训练。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即使是没有报名的水手和炮手也被禁止离开。

  好在训练颇为顺利,得益于水师的水手们经常利用晚间走私的缘故,对珠江口一带的水文格外熟悉,甚至很多人本身就有一定的夜航经验。

  在夜航训练之后,赵寒枫于昨夜组织了一次实战演习。

  一艘红单船在灯火全熄的情况下驶出码头,在一片黑暗之中朝着珠江口的点点灯火驶去。

  因为担心夜晚误撞的风险,所以英国人的船只并没有进行灯火管制,虽然火炬的光芒并不耀眼,但在一片黑暗的夜间海上,已经足以指引方向。

  演习的结果也颇为顺利,红单船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英方外围警戒商船一里之内都未被发现。

  这个距离足够八磅炮打到内圈的英方战舰了!

  只是为了防止演习暴漏,所有的船员都穿了百姓衣服,也未装备武器,否则已处在射击位置上的红单船员们非要打他一炮才行。

  但这也足够让赵寒枫大喜过望了。

  于是在六月九日深夜,赵寒枫带着两艘红单船上的清军战士办了一起低调却肃穆的壮行仪式,随后第一个跳上红单船,在和他一起送行的水师提督李洪勋惊愕的目光之中,带着红单船驶出码头,一头扎进了茫茫深夜的大海之中!

  经过一个半时辰的缓慢航行,红单船再次来到了虎头门外水域,距离英国人的封锁线不足三里的地方,两艘船的管带同时宣布了噤声的命令,停止船员操桨,让船只随着涨潮慢慢向前靠近。

  因为有着丰富的海战和封锁港口经验,英国人对夜袭是有充足防备的。

  封锁线一共三道,外面的两道都是由武装商船组成,里面的那一道才是主力战舰。

  夜间值守人员也安排的极为警戒,即使是丑时末寅时初这种人最困的时间点都有人在甲板上观望警戒。

  赵寒枫亲自在船头观望,并未干扰管带关桂福的指挥,只是偶尔才会轻声询问还有多远距离。

  丑时末寅时初的时候,船只抵达了距离外围武装商船不足一里地的地方,这里已经能看到灯光之下英人武装商船上面来回走动的人影。

  这个距离上,英国人船只上的火光已经相当瞩目,不同船只上的火光相互照耀,映出各艘船只的轮廓,足以让人分辨出武装商船和战舰的区别。

  随着管带关桂福的低沉的命令,船员们整齐划一却又轻缓的划动船桨,横过船身,将炮口瞄准了射程之内的英方二级战舰斯瓦特号。

  “咕咕咕咕~!”

  百十米外传来一阵海鸥声,这是另一艘红单船就位的信号,关桂福很快做出同样声音的回应,然后闭眼默数十次呼吸。

  十次呼吸之后,关桂福猛然睁开双眼,低呼出声。

  “放!”

  “轰!轰!轰!”

  “轰!轰!轰!”

  两艘红单船同时对着距他们最近的斯瓦特号开火,二十门八磅炮的轰鸣声响彻整片海域。

  不只是近在咫尺的英国人被轰鸣声惊醒,就算是十里之外虎头滩上一直在观察的哨兵们也看到了那耀眼的炮口火光和炮膛中愤怒的轰鸣声。

  由于距离极近,又有相对充足的瞄准时间,第一轮二十发齐射之中至少有十枚直接命中了斯瓦特号,将其船身打出大片破损和漏洞。

  有两发甚至直接打在了其水线上,直接打穿了其单薄的木质防进水隔舱,汹涌的海水迅速涌进船身,让斯瓦特号很快出现了船身的倾斜。

  赵寒枫不敢高呼,用力紧紧的握紧拳头,眼眶之中涌出激动的泪水。

  “装药!装药!填弹!填弹!”

  第一轮开炮之后的关桂福却不管不顾的大声怒吼着,催促着发呆的船员们赶快重新装填弹药,按原计划趁着英国人正在起锚的空隙再来一轮齐射。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就在英国外围的几艘武装商船刚刚起锚,尚未调转船头之时,两艘红单船再次打出了一轮齐射,将斯瓦特号外侧船身彻底打出了大范围的缺口和漏洞。

  汹涌的海水顺着漏洞快速的涌入船身,斯瓦特号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缓慢倾斜的姿态,以肉眼可见的姿态向着海平面倾斜倒下。

  周围的船只上响起一片紧急的螺号声,那是在呼叫附近的船只放下救生艇去营救斯瓦特号上的水手和船员们。

  “满帆!掉头!撤!”

  打完第二轮齐射的关桂福顾不得观赏战果,将还在船头的赵寒枫一把拉回了船舱,然后大声催促着水手们赶快撤离。

  但此时几艘武装商船已经大致确定了这两艘红单船的位置,近百门火炮瞄准了此片海域,展开了密集的覆盖性射击。

  关桂福他们船只刚刚调转了船头,几十发炮弹带着呼啸声打在了他们身后不过百余米的水域之中。

  所有的水手们拼命的操帆蹬桨,就连赵寒枫都亲自蹬起了轮桨,刚才偷袭成功的喜悦瞬间很快便成了亡命奔逃的惊险和刺激。

  “轰!轰!轰!”

  “轰!轰!轰!”

  英国人的商船一面向着红单船逃走的方向追击一面继续发射炮弹,很快便取得了战果。

  与关桂福他们一起来的另一艘红单船桅杆被打断,无力维持满帆的姿态,船速很快便降了下来。

  而由于红单船的船速本就比不上英国人的武装商船,因此其被追上也只是早晚之事。

  此时由于还处在黑夜之中的原因,关桂福和赵寒枫等人并不知道另一艘红单船已经逃不出去了,此刻的他们仍然处在紧张的逃跑之中。

  但当有观察手看到身后另一艘红单船炮口喷出火焰,横在他们身后和英国人的武装商船对射之时,所有人都知道,另一艘船上的兄弟们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争取了撤退的可能。

  虽然战士们极其英勇,但一艘红单船上的火炮并没有阻拦英国人的武装商船太久,只是过了一刻钟不到,那艘红单船便在几艘武装商船的齐射之下缓缓沉入水中。

  但这已经为关桂福争取了极大的逃生空间,至少逃脱出了武装商船火炮的射程,让他们得以安心赶路。

  全力赶路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关桂福和赵寒枫在黎明之时终于看到了海岸线的轮廓,然后顾不上调整方向去找码头,船头直指海岸线打算直接冲滩。

  好在此刻亲自坐镇接应的水师提督李洪勋瞧见了远远瞧见英方武装商船炮口火焰,命令在此接应的几十门火炮瞄准大致方向,向着最远射程一起开火。

  岸炮的火光让英国人武装商船放弃了追击的念头,在给予了象征性的火炮还击之后调转风帆,脱离了接触。

  六月十日傍晚,营救完落水船员的英军船队驶离珠江口。

  六月十一日,英方剩余的五艘二级舰在八艘武装商船的护卫下,用十六磅炮轰击了珠江口处的几处炮台。

  但已经准备好的炮台士兵们英勇还击,分散安置的十六磅炮阵地同时还击,让英国人陷入不知选择优先攻击何处的迷茫之中。

  在陆基炮台的掩护下,十余艘装备了八磅炮的红单船英勇驶出港口,顶着英军部分战舰的炮火前进,在付出三艘战船被击毁的代价后成功突击到了己方射程之内。

  集火射击的红单船再次击伤一艘英方二级舰,迫使英方不得不退出广州外海。

  成功逼退英国人的清军水师自身也付出极大代价,出战的红单船只归来三艘,战死的士兵高达七百余人。

  英国人在香港总计六艘战舰,一沉一伤,战斗力大为折损,彻底失去了封锁珠江口的能力。

  但贼心不死的英国人还是再次进行了尝试性的进攻。

  于六月十三日的凌晨突然出现在了香山县外海,对着相对孤立突出的香山炮台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的狂轰滥炸。

  驻守炮台的两百多清军死战不退,悉数阵亡,四门十六磅炮被英军乘小艇登陆之后炸毁。

  但香山县炮台的反击还是取得了成果,两发炮弹再次命中了英军的一艘二级舰,将其副桅杆击毁,迫使其不得不返回香港维修。

  至此,英国人无论是日间还是晚上,都彻底失去了封锁珠江口的能力,所有战舰撤回到了香港进行整修。

  六月十四日,得知消息的广州士民人心大振,前来恭贺的士绅名流们在总督府门前排起了长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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