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岛,市集。
这儿的一夜安宁,随之带来清晨市集的喧嚣,离海岸不远的酒楼里正议论着昨夜的那虎门之变。
说书的先生改换了往常讲述的故事的腔调,而是愤然拍案说道。
“昨夜那虎门可热闹了,你们猜怎么着?”
“黑旗帮众过万,杀得那虎门千人驻军殆尽;牙行老板孤身,唤来镇海妖兽激战海盗。”
“火光冲天,照得夜色被彻底荡破;厌胜之术,杀得那妖兽躲进海渊。”
听客络绎不绝,昨夜虎门那滔天的炮声和火光传得南洋数百个岛屿都在议论。
“只可惜黑旗的郑毅头领也身受重伤,最后携着那黑旗帮的几十只闸船与广船败走回岛。”
人群越挤越多,最后甚至挤到街道外挡住来往行人。
说书先生见状后越发起劲:“都道这仙法修行有五道,见种化入成,那伍老板与郑头领皆是化道之境,皆是当登仙班之人啊!”
“此一战,只怕于两人来说都不好受!实力大损矣!”
“不过那郑毅头领究竟因何而炮轰虎门,厌压官兵,无人可知。”
人群嘈杂,无一不在叹惋,唯独一道影子从此间慢慢退了出去。
除了陈烛,还能是谁?
他随之长舒了一口气,看来黑旗最终还是藏着几分底蕴应付那火鼎秘术,只是这厌胜之术怎么偏巧与郑十妹撞上了?
没来得及细想,陈烛便撞上了那集市口的卖刀人。
对方热情迎了上来:“客人!来买刀了?”
陈烛点头从腰中取出银子。
这一趟尽管横生了那一道的变故,他总归还是满载而归回来的。
无论是那百两银子,还是那【高里正】的修行一道,都是被自己收入囊中。
卖刀人眼睛一亮。
“哟!您这趟出海是捕上大货了吧!倒还真是天母福泽之人。”
说完,卖刀人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了那柄陈烛惦记已久的长刀。
“无肩乃利,妙尤在尖。”
后者接过刀抛去银子后轻轻一挥,叹了一句。
刀身破风声响起。
在银光中,陈烛看见了一栏的增长。
【鉴物(入门)】
【熟练度:(20/100)】
看来这鉴物的熟练度增长与自己收拢新奇宝贝有关,这南洋大海无边无际,也不知道生出这技艺的妙用究竟在何处?
他收刀入鞘,在刀贩子的目光中向自己的那只渔船走去。
到达时,船静静地飘荡在水面上没了半点动静。
那徐老头儿和郑十妹已在船屋中睡熟了。
短短几日,从林保平到出外海再到经历虎门之变。
这让一老一少两个人的心脏都快受不住了。
陈烛跃上船只,却并没有半点困意。
都道人间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但这世道里谁又不苦不累呢?
他只能抓紧时间开始看自己憧憬许久的修行之法。
“高里乡有仙法,锻体练身防百病……”
在荡漾的水波中陈烛静静品读。
却发现自己……根本读不明白。
其中的两广俚语和如符文般的要点让他一阵头大,比之前世习武时还要难上百倍。
“难怪徐爷说这修行的法门,乃是这海上立足的根本……”
他一个头两个大,可还是硬着头皮看完了这一整本书册。
倏然,一道清风揉皱了他面前的水波。
【锻体术法:高里正之法(第一境)】
【源属:水阙仙班】
【熟练度:(0/1000)】
【效用:初得此法,金肌玉络,当得与海浪锻体。】
“……还得是靠挂啊!”陈烛不禁叹道,这术法一栏独立于那些技艺存在,化作了一道新的面板。
效用还将修行的技巧标注了出来。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上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书于他来说还是上辈子的事了。
重新坐在了船缘,海水荡起的波痕划过他脚上的布面藤底凉鞋。
身上的肌肤渐渐泛起了一道独特的光晕,直接从熟练度系统中得到的高里正之法改造着他的身体。
陈烛一头扎进了水湾中,【游泳】与【高里正之法】一同得到了增进。
两者相互映衬,陈烛只见那两行小字如同星斗般浮现涨动。
【游泳+1+1……】
【锻体术法:高里正之法+1……】
他闭着气漂浮在水面上,不时还有从海外归来的疍家渔船与他打着招呼。
“这陈家的后生倒是与鱼一样,你看他那轻巧的劲……啧啧。”
“是啊!看起来还挺有肌肉,估计日后定能生上一船的儿子吧!”
陈烛闻言,猛地一蹬重新游回了自己的船上,脸部微微泛红。
【锻体术法:高里正之法(第一境)】
【源属:水阙仙班】
【熟练度:(20/1000)】
【效用:初得此法,金肌玉络,当得与海浪锻体。】
……
【游泳(入门)】
【熟练度:(79/100)】
……
“看来这些技艺与修行之间也可以相互配合。”
他脱去了身上的马褂,仰面躺着。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陈烛脑海里却时不时浮现出郑洋和杜三娘的两张脸庞。
蓦然间,两人的脸庞变成了徐老头儿那张拧巴的脸,吃惊地看着他。
“你修行了?”
陈烛支起身子:“徐爷这都能看出来?”
“你这身上的变化最好还是藏一藏,”徐老头儿咧嘴笑着说道,“是从那金楼中搞来的?”
陈烛点了点头,对方显然有话要说。
“不错不错,这不就给你撞上大运了?据我所知,这【高里正】修行分了三个阶段。”
“先练体,分为了‘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后呼吸,‘周天采气’。”
“至于往后,我也不知了。”
闻言,陈烛的嘴角微微抽动,此途倒是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如此一来,他倒是对于仙法修行和这锻体修行两道都有了些把握。
徐老头儿趁势坐在了他的身边:“对了,昨夜的事可断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我们极有可能被官府一同列为反贼。”
“你在金楼中,可有被别人看见模样?”
陈烛怔怔地看向了水面:“几乎都看见了……”
徐老头儿猛地站起:“可有留下活口?”
陈烛回想起了昨夜那被伍鉴送出楼的河泊官。
对方若是没有死在那事变之中,只怕已回到了明岛。
“我与你提起过那新上任的河泊官,他估计没有死在金楼之中,而且见到我的面貌。”
“……”
徐老头儿扯动着嘴角,突然觉得有些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