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安终于从渊凯繁杂的文件和公务中解脱了出来，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他的眼前是堆积如山的卷轴和报告，这些都是他在过去几天里处理的政务。
虽然他是一位出色的财政顾问，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工作量，也难免感到有些疲惫。
他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然后问身边的一个无垢者：“马王陛下在哪里？我需要向他汇报一些重要的事情。”
无垢者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像是挤牙膏一样回答道：“在城外。”
拜安对此感到非常困惑，他不明白马王陛下为什么会去城外。城内还有这么多事情需要处理，怎么能都丢给他呢？
他示意无垢者领路，决定亲自去找卓戈。渊凯的情况，比阿斯塔波和弥林都糟糕得多。
等到拜安出城后，他老远就看到卓戈在一片荒地上拿着铲子挖坑。他对此感到非常困惑，难道这里埋藏着什么宝贝？
他看了看荒凉的四周，这里缺少植被，也缺乏水源，只有一片片裸露的土地和零星的几颗树苗。
拜安走上前去，他的目光在卓戈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陛下，您在这里做什么？城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来决策。”
卓戈抬起头来，他指了指自己正在挖掘的坑，然后回答道：“我在为渊凯的未来做准备。报告一下渊凯的情况吧。”
拜安更加困惑了，他不明白卓戈的意思。他看了看那个坑，然后又看了看卓戈，随后直接开始汇报：
“阿斯塔波上缴了价值十万金币的礼物给陛下，从渊凯贤主手中则缴获了价值三十万金币的财物。
渊凯的人口和阿斯塔相当，但目前的情况却相对严峻。弥林的新自由民们可以依靠纺织业维持生活，阿斯塔波的战士可以加入佣兵团或者做苦力。
可是渊凯的一切似乎并无多少变化。床奴们除了渊凯特有的七大气息与十六方体位之外，似乎并没有掌握更多的生活技能。
所以他们不得不一边出售自己一边等待其他地区的商人前来雇佣他们，有的则干脆又自愿成为了贤主的奴仆。”
卓戈一边继续挖坑一边回复到：“这情况没有让卡丽熙知道吧？你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她当然还不知道。”拜安顿了一下：“若说好消息，八旗大军的到来还是一定程度上刺激了渊凯的发展。
多斯拉克人往往精力充沛，再加上新解放了这么多奴隶。于是一家又一家的技院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冒了出来。但恐怕……
恐怕大军一旦离开，这里的情况还会更糟。经济小幅下降只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这里的自由民和贵族恐怕都不会真心拥戴统治。”
卓戈听了拜安的报告后，并没有立刻做出评价，而是提出了一个看似与当前事务毫不相干的问题。
他的目光从手中的铲子移开，投向了拜安：“如果将这片荒地改造成树林和草场，你觉得需要多少钱？”
拜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开始在心里计算：如果用树木建成一片片防风带，再将空地种上草，这无疑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即使有着廉价的劳动力，这片荒地的改造至少也需要两年的时间，以及三万金龙的投入。
“两年时间，三万金龙。”拜安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卓戈接过无垢者递过来的橄榄树苗，继续问道，“马王陛下，您是不是打算将渊凯附近的荒地改造成草场放羊？”
接着拜安继续说道：“根据传说，古吉斯帝国的土地原来确实肥沃。但瓦雷利亚帝国毁灭它之后，为了防止它崛起，就用盐撒满了每一寸土地。
这样的办法，恐怕行不通。”
卓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觉得这样做究竟要用掉多少盐？五百万金龙的盐够不够？”
拜安仍旧有些迷糊，他不解地问：“不是撒盐？那是为了什么？这附近的土地的确有很多是种不了许多作物。”
卓戈笑了笑，一边把树苗放进坑洞里，一边解释道：“这是因为奴隶湾沿海。在瓦雷利亚人的龙烧毁奴隶湾的森林和田野以后，土地就很快盐碱化了。
只要能够找到合适的方法，盐碱化的土地也能够重新变回良田。”
拜安这才恍然大悟，他开始理解卓戈的意图：“那么，陛下，您打算具体怎么做？”
卓戈终于种好了树。他站起身来，目光投向了远方。
那里是一片荒凉的土地，但在卓戈的眼中，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和肥沃的草场。
“我们当然有合适的方法。比如使用有机物料来增加土壤的肥力，或者采用灌溉和排水的方式来降低土壤的盐分。还有就是用石膏等酸性物质来改善奴隶湾的碱性土壤。”
卓戈缓缓说道，“一旦这片土地恢复了生机，我们就可以将草场重新开辟成良田。接着在这里种植更多的作物，养殖更多的牲畜。”
拜安听着卓戈的话，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激动和振奋。这不仅仅是一项简单的土地改造工程，更是一项关乎整个奴隶湾未来的重大决策。
可是冷静下来后，拜安却仍旧有些顾虑：“您说的方法真的可行吗？我在两个大陆上经商二十年，这个办法却是闻所未闻。
按照这个办法，恢复植被的预算必将大幅增加。万一到时候没能恢复良田反而浪费了金钱可就糟糕了。”
卓戈笑了笑指着旁边的几颗树苗说道：“当然可行了。边上那几棵树不正长得挺茂盛的？我当然是有把握才会和你说的。”
拜安仔细地看向了旁边排成一列的几颗树苗。它们的叶子随风摇曳，呈现出一种鲜绿色。附近的地上挖了几条浅浅的沟渠，似乎是用来排干多余的盐分。
拜安眼神飘忽，喃喃自语道：“投资种树种草不仅能够给渊凯的新自由民提供工作。在长期来看，似乎还能将贫瘠的奴隶湾变成物产丰富的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