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同志，既然没什么典故，那能跟我们讲讲这道汤为什么叫四君子乳鸽汤吗？这四君子指的是哪四位？”
黄建军看向说话那人，熟面孔，正是杨为民，合营后的厂长，坐在娄振华左侧，副主宾位。
黄建军知道自己这是没那么快离开了，神色间却也没什么情绪变化，不急不徐道：“这四君子不是人，而是四味中药，分别是党参、白术、茯苓和甘草。”
“这四味药药性平和，有健脾益肾、祛湿止泻的作用，寻常用药较为常见，被比喻成具有高尚品德的君子，得名四君子。”
“这道汤，就用到了这四味中药，又用到了温补五脏的乳鸽，所以得名四君子乳鸽汤！”
“原来如此，受教了！”
杨为民和善地点了点头，这边朱常顺已经给桌上的其他七人都盛了一勺汤，然后八人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几个老狐狸的神色间都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点头。
“受教不敢当！领导同志您客气！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就在黄建军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娄振华再次缓缓开口：“小黄师傅，别着急嘛！这道诗礼银杏，刚才小王没有讲清楚，你再给我们讲讲，如何？”
黄建军看了一眼八人面前放着的一碗盅，碗盅内的雪梨基本都完好好似没吃，点点头，也不废话，快速说道：“这道诗礼银杏，采用雪梨、银杏、小枣等文火慢煮而成，生津润燥、清热化痰，正适合春秋食用。”
“典故出自于孔子教其子孔鲤学诗礼，曰：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
“其后人建诗礼堂以纪念，在诗礼堂门前，种了两棵树，一棵是银杏树，因此最开始采用了这棵银杏树上的银杏研究出了这道菜，得名诗礼银杏。”
“原来如此！不愧是精细的孔府菜！”娄振华点了点头，但神色间并未表露出太多情绪。
“两棵树，一棵是银杏树？那另一棵呢？”
这次问话的人，口音带着较为浓厚的川湘口音，黄建军并没有在后面剧情见过这人，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职务，但这人坐在娄振华的右侧，主宾位。
“另一棵……”黄建军笑了笑，继续道：“也是银杏树！”
“嗐！你这小黄同志还真是有意思嘛！看来深谙鲁迅的文章啊！我记得他有一篇文章就这么写过，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黄建军风轻云淡一笑，没有回应，他就是一厨子，谈什么文学，关键要是这么划拉下去，那就不知道划拉到几点才能走人了。
“小黄同志，怎么不说话？难道不是？这道‘麒麟玉书’，上面四个字也是你写的吧？这笔墨，洒脱！”
“这位领导同志，我就是一厨子，不懂什么文学！至于字儿嘛！就是打小学的，上不得台面！就不打扰几位领导同志的雅兴了！”
朱常顺从头到尾都基本没有说话，包括现在黄建军这话出来后，他也没开口，坐在那儿神在在的倒是把诗礼银杏那口碗盅里的雪梨分割好给吃了，还在眯着眼细细感受，有一副跟旁边七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怎么？你不愿意跟我们几位多讲几句？”
黄建军摇摇头，神色泰然说道：“领导同志，我不是不想多讲，我是怕多讲几句暴露我浑性子的一面，那就太煞风景了，您说是吧？”
“哈哈！小黄同志挺有意思的，张弛有度，不错！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聊，你回吧！”
黄建军对八人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头离开了。
随着黄建军离开，小包间内有关黄建军的话题并没有就此结束，但朱常顺却好似一个局外人一样，并没有插有关黄建军话题的意思。
“老朱，你也说两句嘛！你之前分管食堂，你感觉小黄同志如何？”
朱常顺面前的诗礼银杏已经被他吃完了，汤都喝了，刚夹起来一块儿鲈鱼块，听娄振华右侧那人提及，他这才不急不徐地放下勺子。
“苏秘书，小黄师傅性子乖张，他刚才最后一句没说错，他确实是浑性子！在厂里两年，虽然没在厂里闹出来什么大动静，但在咱们轧钢厂也没什么朋友。”
“但也确实，小黄师傅的厨艺是没得说的！并且他不仅仅只会鲁菜，也会川菜，我尝过他做出来的川菜，虽然不及眼下的鲁菜，但应该是有所收敛的。”
朱常顺多余的没讲，坐在他身侧的李怀德一双眼眸多看了朱常顺一眼，眼底含笑，他可是知道朱常顺跟黄家父子之间关系的，暗道：这个老朱，看似在说缺点，这一个个在苏秘书那儿可都是优点！
苏秘书也是笑了，点点头：“那就等后面等级考核再看吧！若是他定级较高，我看可以参与到食堂的管理中去嘛！”
“在厂里两年，说明有足够的经验啊！没朋友，可以交朋友嘛！性子乖张好啊！可以防敌人渗透，能力有所收敛，更说明值得培养嘛！”
“咱们文件上也明确指出了，这次公私合营，要注重对青年干部的培养！尤其是值得信任的青年，要敢于发掘、敢于给机会嘛！”
苏秘书话音一落，圆桌上的几人顺着意思回应着，但视线都不由多看了朱常顺一眼。
这位苏秘书的态度看似在说黄建军多优秀，但言语间却有跟朱常顺是站在一边的意思。
朱常顺神色一紧，从他坐的位置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八人中级别最低的，并且他还是八人中唯一一位公私合营提任的，可以说是关系很微妙。
苏秘书微微一笑，并未在这个话题再多讲，八人也很快从有关黄建军的话题上转移到了轧钢厂公私合营后有关其它各个方面的话题上，八人之间又恢复了之前那副谈笑风生的模样。
三号食堂，后厨。
黄建军回来后，王云和何雨柱都没有离开，倒是他那些厨具等东西都已经被两人收拾妥当，王云的脸色还有些着急。
“小何师傅，你说黄师傅不会在那些领导同志们跟前儿犯浑吧？哎呦，可担心死我了！”
王云都没察觉到黄建军已经从门口进来，听到王云这话，黄建军面色古怪，不由朗声说道：“哎呦！王姐，还真被你说对了，那些领导可给我一顿训呐！”
乍然听到黄建军的声音传来，吓了王云一跳，随即听到黄建军的话，更是脸色着急：“黄师傅，哎呀！刚才我就不该那么着急离开！您……”
“哈哈哈！王姐，我逗你玩儿呢！没啥事儿！就是说了几句话！”
“真没事儿？”
“没事儿，那一个个都是老狐狸的，能当着面儿训我吗？”
“说得对！领导都是心眼多的主儿！那咱们走！”
王云说着话，继续道：“小何师傅，剩菜你拿回去吧！拿回去给你妹妹吃！黄师傅，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倒是率先一步离开了，黄建军扭头看向何雨柱：“柱子，剩菜你就拿回去吧！”
“军哥，我爹信上说了，以后每月会给我和雨水寄钱！我不想给军哥添麻烦！”
“得嘞！懂事儿！走！”
说完，两人也出了后厨，锁了门，黄建军推着自行车朝大门口而去。
一直到出了大门，两道身影在夜色下蹬着自行车朝东直门的方向而去。
“军哥，谢谢你！我想找个时间在院内做一桌饭，做给您一家吃！”
“怎么？你小子还想用迂回战术？让他们劝我收你不成？”
“那不能！我知道军哥不吃这一套！我就是想表达我的感谢！我们兄妹俩给您家添麻烦了！”
“你小子，想的挺好！刘师傅不也说过要让你摆几桌，他让院内人照顾你们兄妹俩吗？”
却见后座上的何雨柱脸色难看了些许：“军哥，您不知道，我爹走的第二天，刘师傅就去找过我，他让我摆的是流水席，还让我摆几天！”
“我爹是做什么的？那以前是席面的大厨，流水席是什么别人也许不懂，咱咱们厨师这一行，谁不知道流水席是什么意思？”
“他想干什么？无非是看我爹跑了，看我和雨水还小，他就是想吃绝户，把我和雨水从院儿里赶出去！”
这些话，在今天后厨内何雨柱可一句都没讲，现在路上就剩下两人了，何雨柱才对黄建军说，可见他对黄建军的信任。
“正是因为刘师傅这样的要求，我才心起了警惕，原本以为聋老太太知道后会帮我说句话的，但那天，聋老太太没有帮我！我就知道，这些人都有想法！”
“也就是张婶儿被您拿捏了，我才想着拜您为师的，这段时间，我又感受到军哥您的厨艺，尤其是今天您做的小灶，所以现在我是真心诚意想拜您为师来着！”
听到“真心诚意”这四个字，黄建军嘴角都不由抽了抽，但他也知道何雨柱所说的肯定不是他自己经常用的含义。
随着何雨柱的话落，黄建军还没开口，却听到系统传来的提示音：
【叮！何雨柱彻底改变想法，决定拜你为师，改变剧情，奖励粤菜小成经验包，相当于八级炊事员。】
“你小子，不错！先跟在我身边吧！至于收不收你，看你表现！”
“唉！军哥，听您吩咐！”
“哈哈！你小子！”
夜幕下，两道年轻的身影蹬着自行车过了东直门，在路灯的灯光下穿梭着，直奔南锣鼓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