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贯穿“奥丁”的心脏，鲜血喷涌。
巨力的冲击蔓延到其下八足骏马身上，沉重如雷鸣的吼声化为尖利的哀鸣。
粗壮堪比巨树枝干的八条腿齐齐跪地，发出细密的骨裂声，覆盖在它周身的盔甲撕裂，露出其下青黑色的鳞片，全无初见时的神圣。
“奥丁”仍未死亡，竖瞳中燃烧的金色火焰颤抖着，路明非在那双竖瞳中看到了恐惧。
“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找到你的主人？”
“真令人难以理解，能制造出你的家伙，他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和你们这些怪物相比，我只是个普通的超能力者。”
“奥丁”颤抖着，竖瞳中的辉光减弱，命中心脏的长枪失去光泽，飘散成飞灰。
但是祂和其下八足骏马的身躯却在膨胀，澎湃的力量在其中奔涌。
转瞬之间，如同铁铸的躯壳出现了裂痕，耀目而神圣的光芒从裂缝中放射而出，仿佛能净化一切。
“又自爆？防着你这手呢。”
强力的束缚施加在“奥丁”周围，重新站起的八足骏马再次跪地。
圣光几次闪烁，每一次变得更加耀眼，无形的力量与其相抗，在圣光的亮到极致时——
竟然硬生生被其外的力量压得熄灭了！
路明非闷哼一声，心说看来硬抗这种程度的力量不太妥当，下次要在“奥丁”自爆之前把这东西废掉。
诺诺拎着长刀和沙漠之鹰在一旁看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
师弟……比“奥丁”这种怪物还要怪物啊。
鲜滚的鲜血汩汩流淌，和雨水相接的瞬间蒸腾起茫茫白雾。
“奥丁”和天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即便没能自爆成功，外表勉强完整，它们的躯体内部已经在激烈的力量碰撞下变成了碎肉。
随着“奥丁”的死亡，雨水也渐渐变弱。
路明非扒开“奥丁”的铁面，其下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面孔，与周围的“英灵”并无多大区别。
“竟然是傀儡？！那制造出它的家伙……”诺诺喃喃自语。
这种堪比纯血龙类的家伙，竟然只是个傀儡，制造出它的该是何等可怖的存在……
路明非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迹。
他把“奥丁”的铁面递给诺诺，“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诺诺接过面具，手指微微颤抖，仔细端详。
“没有见过类似的纹路，我在学院接触到的资料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可惜这里联系不到学院的人工智能诺玛，如果是诺玛的话，说不定从数据库里找到一些线索。我们不能把它带出去吗？”
“你只能在这儿看到它，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带不走，一旦离开这座高架桥它就会消失。”路明非摇头，然后看向诺诺，“或者……你想戴上它试试吗？说不定戴上它就能出去。”
“戴上……它？”
诺诺盯着手中漆黑冰冷的面具，一道声音在她心间回响。
试试吧……
说不定你是天选之子呢？
你没有言灵，不是吗？
在混血种的世界，没有言灵就像是野兽没有爪牙。
说不定戴上之后会有转机呢？
你不想逃脱家族为你安排好的命运吗？
假如前方等待你的是深渊，暂时与魔鬼为伍又有何不可呢？
……
路明非敲敲诺诺的肩膀，诺诺整个人一激灵，意识到了手上的面具似乎有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靠，这什么鬼东西啊！”
诺诺把面具摔在地上踩了两脚。
“姐姐我还没活够呢好吧，这么危险的东西都敢往脸上戴？！你敢吗？”
眼见着诺诺怒了，路明非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拿师姐当试验品，你小子真没良心啊！”
诺诺佯装生气，回到车上。
实际上她的脑子一片混乱，从追上路明非开始，一切都变得离奇。
她要把今晚的事情报告给学院吗？
可疑的高架桥，“奥丁”和疑似死侍的怪物们……
还有路明非展现出来的力量……
那根本不是言灵能解释的了的。
难道真的是超能力？
你可是混血种，都进卡塞尔学院了怎么还会相信超能力啊，要相信科学，路明非的能力绝对是龙族血统的某种表现形式。
诺诺敲敲自己的脑袋，试图理清思绪。
路明非又检查了一遍“奥丁”的尸体，确信除了面具之外，再没有值得关注的东西。
他回到车上，斟酌之后开口。
“师姐，既然诺玛管不到这里，那么在离开这儿之前，我想和你谈谈。”
诺诺从后视镜里看着路明非发呆。
从外表看完全就是普通人类，再正常不过的高中生。
明明展露出了有胜于纯血龙类的力量。
可从始至终，路明非都没有显露出混血种代表性的黄金瞳。
“师姐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眼里有什么吗？”
路明非朝她挥手，诺诺这才回过神来，“啊？你刚刚说什么？”
“师姐，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意思？”诺诺狐疑地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观察着诺诺的反应，说道。
“一个承诺换一个承诺。我的能力师姐应该看到了，如果暴露一定会引来很多麻烦。”
“所以我希望师姐能隐瞒今晚看到的一切，作为交易，我承诺可以无条件帮你一个忙。这个承诺什么时候使用，怎样使用，你都可以自由决定。”
路明非说的要求诺诺确实可以理解。
她简直无法想象，这样强大的能力会在卡塞尔学院和所有混血种之间引起怎样的轰动。
甚至会有人想把路明非抓去研究都有可能。
虽然这么想，但是她和路明非真正接触的时间甚至不超过一天，就这样答应也太草率了。
过分强大的力量如果掌握在错误的人手中，且不加以限制，必然会酿成大祸。
还有这个所谓的副本……背后或许隐藏着了不得的东西。
“如果你是危险分子怎么办，我要怎么相信你？”
路明非一脸平静，“请注意，如果师姐你消失在这里，应该没人能找到你。这种方式更简单而且一劳永逸。”
“你在威胁我？杀人灭口？”诺诺感觉有一股寒意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