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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南宋之基建狂魔 > 第二十五章 气节

第二十五章 气节(1/1)

  望着跑来的大谭县令,莫峥没动没说话,手掌轻轻扶了扶腰间佩刀。

  都说杀官造反,穿越至今,莫峥只遇到一个准本将董镇,若当初宰了,倒可以算造反,但也可以算哗变,这大宋朝,哗变闹饷又不算完全造反。

  没想,这冷不丁跑出个县令,要不要杀,莫峥一时有些意动。

  但最后,直到绿袍官跑到面前,他也没动手,因为他发现,前身再影响,他也做不到为杀而杀。

  杀不得,莫峥转眼便想了个条陈,开口询问到:“大谭县令?”

  那绿袍官一甩袍袖:“这如何做的假?”

  莫峥笑了,一伸手:“告身文书呢?”

  县令怒目而视:“这金兵急来,本官都未来得及去取!”

  莫峥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那要是来个人便说自己是大谭县令,这可如何是好?”

  “这些都是大谭县民!”绿袍官一指流民:“他们都能作证。”

  莫峥一摸下巴:“这不好弄啊,谁又证明他们是大谭县民呢?”

  县令一呆,厮混官场二十载,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就是在故意找茬。

  他只是想不通,为何刁难他,随即,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小手缩在胸口指莫峥,声音颤抖的说到:“成....成州团练使姓卢,早先我以为换了人,莫不是,莫不是......”

  “嘶!”莫峥嘴里一吸气,伸手一揽大谭县令的肩膀:“县令贵姓?”

  县令身子一僵,结结巴巴答到:“本......我...鄙姓周!”

  莫峥紧了紧手臂,感觉周县令已经开始抖了,这才说到:

  “要不这样,护卫之事,先生只管放心,包在莫某身上,但是,身份未查明之前,县官之事咱们便都暂且不提,可好?”

  周县令却是个懂变通的,当即点头:“周某觉得,可行!”

  莫峥扶着腰刀的手一拉,铮的一声,露出了半截军刀,确认到:“一个字都不提?”

  颇为神奇,刚才瑟瑟发抖的周县令,此刻却一点不怕军刀,气息沉稳,态度坚定:“绝对不提,周某本也是民,官之一字,不过后来添上罢了!”

  莫峥顿时觉得,这人有点意思,收了刀,伸手一请,却不是上山,而是往那农夫们平整的河畔平地:“周先生,此地开辟出来,先行安置大谭之民!”

  周县令一惊:“莫团练,这如何能行,大谭是真有金人,皆是骑兵,若是追过来,我等可如何是好!”

  莫峥一指大谭百姓:“众乡亲走得匆忙,饥饿难耐,如何爬得上仇池山?”

  周县令疑惑的问:“为何要上仇池?我们只是路过此地.......”

  莫峥瞬时明白了:“周先生,你还不知,祁山道已被金兵截断。成州府已被围!咱们已经被两头堵住了。”

  “局势竟败坏如此了么?”周县令又是一惊,而后眉头深皱,无奈叹息之余,他再次说到:“可这里休息,确实危险!”

  莫峥没有回答周县令,却是抬头看向了仇池山,此刻,约莫三十余团练军扛着军锅粮食,正急速下山而来。

  刘洪一人,竟是左右两肩各扛了一袋麦子,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他却不管什么县令流民,略微生气询问:“哥哥,你怎一个人跑下山?”

  莫峥干笑一下,很自然的伸手接过一袋粮食,转身往平整地走去,一边走,一边糊弄刘洪:“我就随便走走,下不为例!”

  这一幕落在周县令眼里,略显异样。

  另一边,现成的农夫,极快的挖坑做灶,生火熬粥。团练军的士卒维持秩序之下,倒也没有谁敢闹事争抢。

  莫峥一边安排收容,一边观察着周县令,他很快发现,应该是县衙三班衙役之类的人,依旧在听周县令指挥,共同维持着流民秩序,往河畔汇聚。

  流民井然有序,只是数量之多,远远超过莫峥预计。

  河畔平地只是简单平整,农夫效率极高,此刻已清理出半个足球场,但仍然被大谭县百姓站了个满满当当,而且,后续山道上还排着长长的队伍。

  “哥哥,这么多人,跑得这么齐整?”刘洪陪莫峥站在上山路口观察,首先便提出疑问。

  莫峥习惯性的挠挠下巴,朝忙前忙后的周县令努努嘴,说到:

  “那个周县令,是个有本事的,你看,流民中的孩童数量极多,这只能是做了提前预警和安排,然后在金人抵达前,便带着百姓大规模转移了!”

  刘洪恍然的点点头,但他又有些疑惑:“可是,金人怎么不追来?”

  莫峥没来得及说话,一个高处执勤的兵卒,指着犀牛江大喊:“都使,你看那是什么?”

  此刻天已大亮,莫峥仰起头,细细看去,冷冷的西北风,呼啸着,把犀牛江江水吹得波涛翻滚。

  而波涛中,不知飘着何物,随着浪花起起伏伏。

  很快,不光莫峥等人发现了犀牛江中的异物,大谭百姓也有许多人发现,指指点点之余,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而随着议论声,是越来越多的异物顺流飘动,刘洪有些不确信的说到:“大兄,好像......好像是,人!”

  莫峥也有所猜测,但浪花中的‘人’实在太多,多到他不敢确信,目力所及,起码数百,河湾不见处,还在源源不断。

  “呜~~~”

  “呜~~~”

  不知何处,也不知何人,哭泣的声音隐隐传出,而后传染开来。喝粥的放下了碗,排队的转过了身,山道上的百姓也停下了脚步。

  气氛越肃穆,越有更多的大谭百姓哭泣。

  哭声中,那些‘人’渐渐飘到了河畔处。

  但此处的犀牛江江面三十丈宽,也没有船,根本不可能打捞,大家只能默默的注视着。

  或许冥冥天意,上游一个‘人’,匍匐水中,随着波涛,竟然离开了河中央,摇摇晃晃浮向岸边百姓。

  早已注视着他的大谭百姓,甚至已经有人不顾冬日的寒意,下到了水里。

  但那个浮向岸边的‘人’,就像前来告别一般,沿着离岸十余步的距离,就再也不肯靠近,只顺着冰冷的河水,向下游离去。

  莫峥看清了,那具尸体,红红的袍衣,是一个大宋兵丁无疑。

  莫峥将手中军刀握得贼紧,正无言,却见那个周县令突然拱手作揖,放声大喊到:“谢王县尉,谢大谭乡勇护卫山道,护卫百姓,一路走好!”

  “王县尉,走好啊!”

  “王县尉,一路走好!”

  凄凉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也不知谁带的头,大谭百姓如同麦浪一般,跪了下去,转眼,河畔边,只剩团练军和农夫们还站立。

  百姓的自发送别,莫峥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有所触动,华夏,在那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人,扶着刀,他也轻声道了一句:“诸位袍泽,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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